第9章
  爱我你就抱抱我爱我你就亲亲我
  鬼迷心窍的许掾完全没有感受到丝毫不对劲。
  “您要点什么?”
  “我要一份卤肉饭,送到3栋107号寝室。”
  *
  门外响起轻柔又富有质感的敲门声。
  许掾的心脏也随着它一跳一落,心脏像是被人当作了私有的篮球,什么时候落下、用多大的力度弹起,她都无法阻止。
  她表面维持着镇定,仿佛心如止水。
  “放门口吧。”
  “好的,麻烦您给个好评哦。”门外的声音缱绻无比,如浅浅溪水流淌进宿舍内。
  许掾头皮发麻,脊背生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许掾伏在地上,意图通过实木门与地面之间的缝隙去打量门外的动静。
  再一次很可惜的,她只能观察到门外漆黑一片。
  在等待外卖送来的中途,许掾摆脱了晕糊的状态,她狠狠掐了下自己。
  omg,痛发财了!
  她没有做梦。
  许掾目瞪狗呆地点开点单页面。
  紧接着就看到了令她心碎的一行字[骑手已接单]。
  视线下移还有一行能让她直接去世的含金量极高的文字。
  [本店不收取金钱,请贵客们做好丢失某样东西的准备。]
  [注:东西的范围不限,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会从身体索取。]
  许掾冷若冰霜的面孔物理意义上的出现几丝皲裂。她忐忑地再次拨打了那串呛人的电话号码,企图退掉那来路不明的卤肉饭,鬼知道那商家会拿走她身上的什么东西,她的身体可值三个亿! ! !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她都不敢想能突破重重变异体与变异怪,把外卖安然送到寝室外的是个什么品种的生物。
  总之,应该和她不是一个种类。
  慢慢地,许掾感觉越来越饿。
  迷糊间,她看着自己骨节修长的手指愈发觉得这是诱人可口的鸡爪。
  完蛋了,她想。
  在做完一系列心理准备后,许掾面无表情视死如归地拉开了寝室门。
  门外空无一人,黑漆漆一片,安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
  许掾松了口气。
  不是突脸杀就好。
  她低头一看,她价值万金的外卖就放置在地上,包裹的塑料袋上沾着几滴不明红色液体。
  她犹豫三秒,在肚子咕噜咕噜叫的催促下将外卖拿了起来。
  就在她准备关门之际,寝室内突兀地放起嘹亮的音乐。
  “爱我你就抱抱我,爱我你就亲亲我……”
  歌声特别童真无邪。如果忽略现在的场景,大概率能使人联想到轻悄的青草、和煦的阳光与灵巧的动物,十分美好的画面。
  许掾的手一哆嗦,外卖差点掉到地上。
  他大爷的,谁的音响响了。
  她转身要去把音响关闭。
  转头的瞬间她就发觉不对,眼角的余光,她看到自己身后出现了一个密密麻麻的竖立的黑红色‘人体’躯干,它与她的距离极近。
  许掾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她先脚步往前一跨,虚晃一枪,然后猛然用后背把门撞关闭。
  她静静地将背靠在门上,门外十分安静,好像刚才看到的黑色躯干只是她的错觉。
  她也希望那只是她的错觉。
  许掾移步到墙边,她的呼吸放轻。
  忽然间,她的手摸到了一个坚硬的物品,心念一转,许掾将头缓慢低下,看清那物品的全貌后她顿然心安非常。
  *
  许掾在墙角处待了很久,她的目光始终盯着门缝。
  寝室一直没有发生异常,只是似乎环境变了冷些,其中飘散着一股怪异的幽香,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她腹部的饥饿感越来越强烈。
  渐渐地,许掾将头靠在了墙上,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她努力睁开又不敌困意而闭合,她一下一下地磕点着脑袋,最终陷入瞌睡,呼吸渐平。
  就这之后不久,寝室终于发生了变化。
  门下狭小的缝隙中爬进一群体色从红棕色至深棕色的小生物,如洪流一般,它们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片跳动的火焰。
  ——是红火蚁。
  许掾的眼睫颤抖了下。
  它们累堆在一块,分工明确,一个一个地往上爬找到属于自己的位子,它们的速度极快,就这么一小会,已经能见人体的雏形。
  密层的、移动的、红棕与深棕交融的。
  许掾庆幸她不是密集恐惧症患者,不然现在她肯定又饿又难受,还好如今她只是单纯的饥饿。
  等到它们在建立脑袋的时候,许掾猛然站起,一手抡起旁边的板凳就往它们未固定好的头上一砸。
  这就叫攻其不备。
  它们大怒:“你怎么没睡?”
  许掾:“因为我没睡。”
  出乎意外的,它的身体就像生了锈的老旧机器,脆弱苍白,一板凳砸过去,它的脑袋掉了。
  几下之后,坠落的头颅滚到了许掾的脚边,受外力后退的人形躯干还在依依不舍的寻找她。
  它脑袋上的嘴巴一张一闭,掷地有声:
  “许掾你在哪?”
  “在这里!”
  “找到了!”
  “爱我你就抱抱我,爱我你就亲亲我!”
  “让我们紧紧抱在一起吧!”
  “完美的!友善的!”
  “完美的!友善的!”
  “你是淑女,你要当一名合格的淑女!”
  “你是淑女!”
  乱七八糟的一唱一和,颠三倒四的旋律。
  地上的头颅分明没有眼睛,惟有空洞的眼眶,然而许掾却感受到了被凝视的恶意。
  很肤浅的恶意。
  许掾冷嗤。
  她面无表情地掏出藏在身后的在墙角摸到的物品,对着恶意满满的头颅龇牙一笑。
  平日里眉眼恹恹的许掾此刻的表情异常丰富多彩。
  电锯的开关早早就被许掾拨上,风门也被拉出。
  她将拉线反覆几拉,爆破声响起,旋即把风门推进去。
  她再次启动机器,链条滚动,发出刺耳嘈杂的“滋滋”声。
  许掾狞笑。
  她举着电锯就往脚旁由红火蚁组成的头颅割去。
  在电锯快接触到它们的时候,红火蚁分散开,如同火红的头颅一下爆炸开。
  它们争先恐后地攀爬到许掾的鞋上,顺着裤脚爬到她的皮肤上,顷刻间,覆盖了她小半张腿,它们的脚不断地攀沿挪动着,让许掾感受到一阵瘙痒。
  它们一口一口地咬着许掾的皮肤,留下一个又一个疼痛的红肿。
  许掾沉默片刻。
  她脸上先前几道裂开的裂纹从耳垂边开始冒起红光,一点点发展成几条明亮的火光,随后火光点燃了她的发丝、衣服、直到她整个人都被盛大的火光包围。
  所有的红火蚁都被烧死了,因为它们像飞蛾,许掾像火。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许掾身上的火焰渐熄。
  寝室重归于平静。
  *
  食堂。
  来到食堂二楼的宋知渝在盆栽里找到一把钥匙。
  她望着掌心中沾满泥土的钥匙。
  那些片段是真的。
  这钥匙是用来干嘛的?
  第9章 她们(完) 孟繁绿从宋知渝的掌心……
  孟繁绿从宋知渝的掌心拿走了钥匙。
  孟绿蘩:“呦,宋大小姐咋知道这里有钥匙?”
  宋知渝眼睛一眯,脸上显露心烦之态,她一把将钥匙夺回,“别管。”
  实际上宋知渝现在郁郁寡欢得很。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那些片段竟然是真的。
  在片段里她来二楼食堂吃饭时,无意打翻了这盆盆栽,陶瓷盆被摔碎,一地散落的土囊中夹杂着一把银白的钥匙。
  宋知渝用纸巾擦拭着夺回来的钥匙,心想这把钥匙好像还挺重要的。
  远在食堂另一侧的甘昼用神识看到了这一幕,她旋即走了过来,扬起无懈可击的销售员般的笑容:“我亲爱的好室友,能否可以将钥匙给我看一下?”
  宋知渝抬头看向…等等,她好像长高了些(?)
  宋知渝不晓得这是不是错觉,但她确实感觉自己身高比以前高了,和甘昼的身高差距没那么大了。
  她看向发声的甘昼,看着对方完美无缺的笑容,“甘昼你别笑了,笑得好诡异。”
  “好。”甘昼从善如流地收起笑容,目不转睛地看着宋知渝:“现在可以将钥匙给我了吗?”
  “真是奇怪。”宋知渝低声嘀咕一句。
  她将钥匙递给甘昼。
  孟蘩绿不服气:“喂喂喂,怎么我不可以拿。”
  宋知渝没好气道:“别叫。”
  甘昼把她前不久买的特价商品[食血怪]放了出来。
  这商品蛮好,虽然上次在食堂折损了些,但是这家伙可以一直繁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