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紧接着身旁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没抬头,看也不用看便伸手直接抓住了星时正在解衣带的手……
  星时在动作被我阻止的下一刻,他声音恢复正常,清凌凌的,很是不理解一般地怒道:“不要名分也不行?我是你弟弟就不是男人了吗?”
  我:“……”
  还真别说,在我心里“弟弟”和”男人“两个字在我心里就是隔着一段距离。看似不远,却永远跨不到相对面。
  在我思绪间,黑暗中身旁被子再次响起的窸窣声以及近距离的呼吸让我察觉到星时似乎正在朝我俯下了身。
  我立即将头从被子里移出来,警告般地与已经近在咫尺的星时对视。
  星时目光郁郁:“我和阿姐并无血缘关系,我不信从小到大与我有着如此亲密着的阿姐,从未对我有过任何想法……阿姐你难道当真没有过吗?在见过我的身体之后,夜晚辗转难耐,又或是与我梦中欢好过吗……”
  不是……等等,我得捋一捋。
  星时方才说什么来着?
  我想我今天果然是玩过头了,身体一累,耳朵就出现幻觉了?
  靠!方才行事竟然在说浑浊话?!我那么纯洁保护得好好的一个弟弟!
  然,星时的话音还在继续:“两人在树上……床上……浴桶之中……”
  爹的……谁去替我请楚华玉来啊,快把星时带走!
  听着这些难能入耳的话,我想我脸上的神色远比我此刻内心还要复杂难看三分。
  我不由得缓缓撑身起来,突然就想明白了自己这个弟弟似乎已经没救了,我是管不了了,还是丢给楚华玉管罢。
  以前我还沾沾自喜于星时对我的黏糊偏爱,还时常以此来嘲讽楚华玉。
  而现在我忽而就悟了,当时楚华玉看我时那种复杂的表情是因何了,我现在是真他爹的悔啊。
  我才不要搞乱辈的事,弟弟就是弟弟,我的夫人自有他人。
  我让自己镇静下来,冷声问道:“楚华玉呢?”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却将星时问得一愣,或许是因总被我岔开话题,情绪总被打断,他眸光闪烁局促了片刻,还是犟道:“阿姐先回答我的问题。”
  第149章
  “我是问了什么很难回答的问题吗?”我皱了眉,思索片刻还是道:“你想问的是什么?我可以回答,且我的答案始终不会变。”
  星时闻言重重呼吸一瞬,声音有些颤抖,缓缓又郑重问我:“如果我不是阿姐的弟弟,如果我是以黎星时的身份与阿姐相识……像我这样的人,阿姐会愿意接纳我吗?”
  这就说得有些远了,说到了我从未想过的问题。
  这样的想法太过无力了,更像是一种自我麻痹,世上哪有走不通就真能掉头再重走一遍的好事。
  尽管有,那也将面临付出成倍惨痛的代价。
  可为什么星时会忽而这么问呢?且是在我问到楚华玉之后如此的问我。
  我忽而就变得警觉,于是我像是在杜绝某种后患一般地回答道:“楚星时做不到的事情,黎星时也做不到。”
  可话说出口,在看见星时静静望着我时,眼睛里那一颗一颗往下落的泪珠。
  我又不由得怔了一下,随后便有些懊悔,早都告诫过自己了,弟弟果然还是该是用来宠的。
  我应该像平时那样说几句他爱听的糊弄糊弄过去就行的,竟不想与自己的弟弟较起真来了。
  于是我默了默,从柔软似乎还透着去尘体香的被子中挣扎起来,想为自己方才的话找补,可星时却先一步开口说话。
  他说好:“好。”
  但他又说:“阿姐你其实在说谎罢?怎么可能有两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一起。”
  他说他不信。
  我长“嘶——”了一声,就起身坐正想问他这性格到底是学谁的?我们老楚家也从没出现过这种死心眼的痴情种啊。
  但又忽而想明白,他骨子里的流淌的血液是黎家的来着。
  不管是他的亲生父亲黎月还是他亲姐华玉确实都是死心眼。一个明知再踏往前一步是死路,也要踏,硬是追随其妻主共赴黄泉,也不往回看我母亲一眼;另一个明知不可能,却默默守着一年又一年。
  更别说他那个小叔黎落了,明知我母亲是他家族的世仇,还能跟随在我母亲身边伺候,真是匪夷所思……都是疯子。
  我们楚氏最不看重的一种“情”,她们黎氏倒甘之如饴。
  心中虽是如此的想着,但当被星时那双直勾勾盯着我蓄满不解和不甘情绪的眼眸盯久了的时候,我心底里无端的又出现一个声音。
  这么死心眼认准一条路就非要走通的性子,她们想做什么会不成功?
  就比如复兴家族。
  于是鬼使神差的我又将星时方才岔开没回答的问题再问了一遍:“星时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你了,你现在回答我。楚华玉,她最近都是去哪了?”
  从我母亲回府住的这段时间,不,甚至更早,她似乎就一直在忙着什么。
  虽我隐隐觉得她是在查黎氏灭门一案,但当年之事母亲本就做得干净,且遗留下来的一些可能猜得到的蛛丝马迹也被后来的我查到之后,又重新清扫了一遍。
  所以按理来说,楚华玉应该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查不到才对。
  星时望着我眼睛眨了眨,迟疑了会,然后忽而微微勾了勾嘴角,似乎是想露出一个温然的笑,但他眼泪仍在纵流,泪珠汇集在下巴一滴一滴落下,那笑容映在我眼中就很苦。
  声音也因情绪一时之间难以转变过来而显得委屈又心酸不已:“长姐?我不知道啊,阿姐是有什么事要找长姐吗?”时,我就知道遭了。
  按星时真正的性子,问到楚华玉的时候,他就知道我可能是在委婉赶他出房间了。
  每当这个时候他要么就是见好就收,自己离开我的房间,要么就是更加崩溃的要我一个表态或者哄他。而不是像这样,佯装平静却反应怪异。
  莫非楚华玉她还真是在闷声干大事啊?
  想来也对,京城这阵风,谁不想趁机做点什么?
  那若不是为了查黎氏当年的案子她又是在做什么呢?
  于是我想到了许步歌和许行云。
  楚华玉她之前确实是有在尝试接近过许步歌来着。而且在监守所,许行云也似乎说过楚华玉曾主动找过她……
  虽后来据我观察楚华玉之后也没再主动靠近过许行云。
  但现在许行舟回京了,京城的风向可就变了。
  于是我试探性的又对星时道:“好了别哭了,阿姐今天是太累了,说话没顾轻重,所以……能不能帮阿姐一个忙?”我自己也觉得这态度转变得太生硬,说罢其实就已经在心中准备好下一句哄人的话了。
  星时却凑近了我,几乎鼻尖都要相贴时他才停下。
  他那还湿润着睫毛轻轻颤,视线很是恰好地停留在我唇上好一会儿,才重新抬眸往上与我对视。
  他甚至都不问我是要帮什么忙,而是先提出要求道:“满足我一个心愿?”
  我想了想,答应了下来:“不能嫁给我。”
  尽管我划了最低红线,但在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还是会觉得自己无耻,本就不高的道德底线直接被自己亲手往下拉了很长一段距离。
  “好。”
  我话音才落,星时的眼中骤然有兴奋的的火苗在燃起,像是怕我反悔似的,他立即点头答应。
  这之后直到他踏出我房间,他的视线都一直在我身上游移,似乎早早就开始在心中思量该对我许何愿望,搞得好像我到时候真的会兑诺似的。
  而当第二天我站在万福楼二楼的窗边,真看见许府的马车速度缓缓降下,当真停靠在了楼下街边时。
  我不知道该喜还是忧——星时怎么有可能有途径真把刚回京的许行舟给我找来。
  难道就是跑去许府说一句“兄弟,我阿姐找你来吃顿饭,你别不识好歹。”然后那个想也知道回京就忙得不可开交的骁骑将军就能来了?!
  果然是通过楚华玉的关系找来的?
  我站在二楼,心里对许行舟这个人周边所围绕的势力猜想联翩时,楼下马车的车帘掀开。
  星时率先从马车上下来后就仰头看我,少年白皙脸上笑容乖顺就像是在讨赏般等夸。
  而我的视线却是落在又有了动静的车帘上,心里做足了准备,嘴角早就扬好了亲和十足的笑容,就等许行舟从那下来。
  然而掩在窗户底下的我的手,其实拳头紧握。
  甚至想抱住自己,无限后悔昨夜为什么不再卖点力,给应景上得迷迷糊糊之间,要他干脆答应许行舟这边也给想点办法帮我一并解决了。
  这许行舟看起来可不是会有耐心听我一张嘴胡说八道的啊!且中间还有着我和许步歌这一段。
  说实话,我好怕他一言不合就拿枪杆子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