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然后我亲了他。
  不管对方是谁,只要长得好看年龄合适对我倾诉这样付出的情话,我都会结合此时两人的关系给予相应的回应。
  然后他们便会付出更多。
  当然,这个人得有这个价值。
  我仰着头向他凑近,他眼中有瞬间的惊讶然后顺从地闭上了眼,当真如他所说般的任我主宰他的一切。
  温去尘不愧是世家大族教出来的孩子,女男之间的情事礼仪也都做的非常到位。
  作为男子,他在我面前。从来都是做出承受之姿。
  两人之间柔软的嘴唇相互轻碰几次过后,他另一只手也寻到了我空余的手,然后用手托着我的手腕,似乎是想让我更好的站稳与他亲吻,然后嘴唇微张,等待我对他的进一步侵占。
  我本都想撤了,硬生生又被引导回去……当舌头探入他唇齿间的时候,他的舌头一直在追寻着我,偶而轻点,偶而轻轻舔过。这般乖顺,确实让人觉得飘飘然。
  于是我轻喘着分开后,与他深情对视,道:“去尘原来还有这些心事我竟一直未察觉,是我疏忽了。我对去尘亦是真心的,我还曾与友人畅想过你我的未来,也会担心去尘对我有哪里不满意,原来我与去尘竟是心意相通……”顿了顿,我状似无意间想起,问道:“我今日在琼阳殿惹了嘉礼生气,差点出不了宫门了都,还是一位凤官领了皇上的口谕为我解的围才得与去尘此时互通心意,我很想感谢那位凤官,可当时却未能问得凤官的名讳。不知去尘在宫中有没有相识的人,能寻得那位凤官?”
  “我虽常随家中长辈参加各类宫宴,但显少与陌生人交谈。”温去尘笑的温柔含蓄:“世女说的凤官之职我似乎听母亲提到过,是很高的职位吗?……我不太懂这些。”
  嘿,他仍是不愿说。
  第19章
  我笑意不减,反握住他的手用袖子包裹起来,笑盈盈道:“不认识便罢了,我们不说这些,”
  心知定然是再问不出什么我想要的信息了。
  便带着温去尘向马车走去,“今夜风冷了些,去尘早些回府别冻着了。”
  两人走到马车处,本坐在车厢外的沈十二白了我一眼就率先钻进了车厢内。
  又等了会,温去尘才终于抬脚跨上轿凳,我眼见着他抬手掀开帘子时才开口出声:
  “去尘……”
  “下次……”
  两人同时出声,又相视而笑,正如一对浓情佳偶。
  温去尘:“世女请先?”
  既然你让我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啦。
  我手指轻轻抚过脖颈上的咬痕,声音轻柔:“去尘,你别怪嘉礼,他不懂事。”
  笑意在温去尘的嘴角消失……
  却又在他眼底深处浮现,很是幽深。
  我就知道,温去尘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猎物。
  “啊,去尘方才是不是也有话要说?”
  温去尘重新勾起了嘴角,扬出一个刚好的弧度,朝我微微一俯身:“期待与世女的下次碰面。”
  我望着消失在黑夜的马车,目光沉沉。
  既然他要与我演芳心深许和吃醋的戏码,那他就要演全;既然此人把握不住,那便祸水东引。
  正在此时楚府的大门开了,我以为一定会是忠叔,结果转过身去看,却是忠叔的儿子小五开的门。
  半大的孩子一副大人做派,他刚能走路的妹妹抱着他的大腿躲在他身后怯生生地瞧我。
  “你父亲呢?”我随手从怀里摸出碎银就要给他,可小五却皱着那张还带稚气的脸没接,只回答:“还在忙。”
  这小子一直这样,对我似乎有很大意见。
  我抬眼瞅了瞅月亮高悬的夜色,不解问道:“这么晚了,还有什么值得忙?”
  “我父亲急于您的婚事府内上下还一直未有准备,提过几次后,汪夫*人一挥手便让我父亲全权来安排您婚事的大小事务了。”小五道:“父亲他……很高兴,每天都忙到很晚,睡觉前还念着聘礼、仪仗等。”
  我闻言点了点头,弯了腰把碎银塞给他妹妹,顺手揉了揉小女孩柔软的发顶就要转身。
  “可这些不该由我父亲来安排的!”见我就要走,小五声音提高了些,“他只是府内管事之一,还是因为在府内待的年纪大了才当上的。这种大事若是办的好也就罢了,但他一男子显少出门交际,何曾知晓王府要邀请哪些人,分什么上下席位……若是办砸了那要怎么办?!”
  要是办砸了,忠叔全家的骨灰扬了也弥补不上半点亏空。
  若忠叔要有小五半分觉悟,知道在这个府内最该做的便是保住自身,就也不会接下这桩全府上下明显都不看好的婚事了。
  “你小小年纪倒想得挺多,可这些话你该说与你父亲听才对。”
  这事与我这个全府最不管事的人说,那真是“找对了人”。
  “呃!你!”
  小孩子被我气的失语,好半天憋不出话,那模样反倒把自己妹妹吓哭了,他又连忙蹲下去哄。
  “嗐!人小鬼大……你放心吧,若这桩婚约真能坚持到婚期那天,那就一定不会被办砸。”
  我低声而言,抬眸看了看父亲院内,有微弱灯火跳动,便晃着酒步朝那走去,刚走几步却刚好碰见迎面而来的楚华玉。
  两人相对而行,却不发一言。
  走远了,身后小孩的哭声渐渐变小,其中夹杂着楚华玉的轻哄声。我低哼一声,脚步不停。
  这一桩被有心之人促成的亲事,又怎可能有这么容易被毁呢?
  我曾对温去尘对我的执着十分不理解,认为是温去尘将我绑住了,所以我排斥他。
  但当我把目光重新放远来看待此事,就如我前两段无疾而终的婚约一样,到底是因什么而成,又因什么而止?
  拨开来看,全都是利益的相互试探和碰撞。
  父亲院前有一片荷花池,池中央的水榭里此时烛火通明。
  “父亲。”我轻唤道。
  父亲身上盖有一狐裘,正坐在椅子上,手握画笔轻抵着下巴发呆,知是我来了,声音淡淡:“华月?来的正好,帮我瞧瞧,你觉得哪幅画的最好?”
  我凑近桌前,桌上摆着四、五幅几乎相同的画。
  全都是前几日我牵猎犬那幅画的描摹。而不同的却是画上女子的脸,五官都做了细微的改动,改动最大的便是眼睛,或冷漠或内敛或明媚。
  人世间的情爱究竟有何作用?真能让人如此痴迷?
  我不理解,只因我对喜欢的东西从来要得到手,可今朝欢喜明日疲乏后日厌烦。
  我想我不止是外貌,就连心性和母亲也如此相像。
  所以我往往更能猜透母亲的心思和想法,而理解不了父亲的一些行为。
  看着画上的人,我便开始回想白日宫门所看到的母亲,当时她是什么表情来着?
  犹豫了会,我指向明媚那张。
  官场得意有佳人在侧,合该是这般的神情。
  “……这是最开始画的这幅。”父亲站起了身伸手轻抚画像,身上披着的狐裘落地,“果然呐……果然。”他轻叹道。
  我默然望着桌上茶水还飘着热气,想来定是刚走的楚华玉沏的。
  “你今日是从宫里回来的是吧?”父亲突然又问。
  “是,但孩儿并未能碰见母亲。”我面不改色答道。
  父亲没再说什么,几次提笔蘸墨却无从再下笔。
  “我以为我的婚事母亲会回来,父亲会为我操劳,结果与我所设想的全然不一样,”我垂了垂眸子,继续道:“孩儿寒心。”
  父亲轻笑出声,侧目望向我,“明明前几日你还不愿娶那孩子,我以为你这时候来是闹着要退婚的呢?怎么?那孩子真有这般好,能让你对他的态度改变如此之大?”
  “那孩子……”我重复这三个字,继续道:“父亲若真欣赏他,怎会连名字都未记住?”残酒烧喉,我将那杯热茶饮尽。
  汪瑾承:“嘶……一时卡住了,是温——”
  我道:“温去尘。”
  “啊对,温去尘。我是否真正中意他,这重要吗?华月,我以为你当真喜欢他,你才从你长姐手中抢走他的。有时候我看不透你是喜欢抢你姐姐的东西还是单纯的喜好美色?”
  都不是,我才是被坑的那个。
  但这些父亲当真不知吗?
  现在想来,沈十二来我家要我去温度提亲的时候,父亲一开始分明是想阻止这桩亲事的。
  我想了想,道:“可能都有吧,但这些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是御史大夫温道言最宠的儿子。”
  温去尘的身份太过微妙,让我不得不多想。
  闻言父亲重重将毛笔摁入墨中:“华月你知道的,我历来不主动管这些。”
  会在意这点的从来不是父亲,而是母亲。
  君嘉礼与我订亲时,君嘉礼的生父是当时是皇上身边最受宠的妃子;就如后来我与表兄订亲时,也正是表兄家族最壮大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