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篇·第八十四章师兄救救我！
“什么，什么寝深深，”郑楠满脑子问号，“什么宇朦朦？？”
“就是寝深深宇朦朦啦，”兰凌霄说，“应该是搞了情深深雨濛濛的谐音。”
她把她的戴尔XPS15放在大小姐的桌上，指尖围绕帖子标题滑动。
“不过，寝深深应该是指这个故事发生在他们寝室，宇呢，我觉得应该是那部《蓝宇》。”她一边分析，一边拇指托住下巴。
郑楠没听过那部电影，茫然问：“什么蓝宇？”
“蓝色的蓝，宇宙的宇，那是部……”
“同志电影咯。”大小姐接道，怕郑楠理解不了，还贴心解释，“讲男同性恋的。”
“哈？”郑楠瞪大眼睛。
兰凌霄靠在大小姐桌边，“我猜呢，这个宇就是在暗示这个故事是讲同性恋的。”
赵多娇惴惴不安地问：“然、然后呢……”
兰凌霄看着电脑，指尖滑动着屏幕，那帖子往下滑动，给还没看这个贴子的人解释。
“这个帖子呢，大概是今天下午出现在八卦版的，你们都知道，我们八卦版也有不少假的感情故事，就假料嘛，所以真真假假经常分不清楚，也会有人参与推断，这个帖子，嗯……出现的时间应该是六七点的时候。”
这个时间，赵多娇和郑楠大小姐还在图书馆。
“帖子是第一人称，男主的名字叫做……”她抬起头，看向她们，“姜逆。”
“生姜的姜，逆流的逆。”
“姓姜我能理解，”郑楠说，“但是逆字何解啊？”
兰凌霄轻啧一声，举起手指，做了一个往上游的动作，她说：“洄的释义……”
她还没说完，郑楠就跟上了她的思路，在那边轻轻喊一声：“哦哦，对，逆流而上，洄字有这个意思。”
郑楠解出这疑惑，双手交叉，吐槽一句：“这这这，这个化名真是简单粗暴。”
兰凌霄笑了笑，继续为她们解说。
“这个贴呢，我估计是一个女生写的，情感描写相当之细腻。可能因为很细腻，看起来像真的，讨论度也就高了起来。”
大小姐问：“你看完了？”
“还没，”兰凌霄接道，“我看了没多少，不过看这个帖子的更新，贴主应该已经写了很多。我看了一些剧透。”
她抬眼，看了大小姐和赵多娇一眼，继续说：“光我看到的前面文笔来说，写的还挺细腻，就不知道是谁写的。”
“里面说的是呢，男主姜逆经过和室友一段时间的相处，发现在朝夕相处之中喜欢了自己的室友——”
她故意停顿一下，吊起那四个人的胃口，才往下说。
“那个室友叫皇甫……瑾。”
“噗……”郑楠笑喷，“那不就是南宫景吗？”
“因为他姓南宫，对应的就是皇甫啊？”
兰凌霄故作深沉，拇指摸着下巴，“应该是。”
“那景字和南宫的名字一样啊？”郑楠说。
“呃……不是。”兰凌霄摇晃起一根手指，“他是景，”兰凌霄这时候特地用了播音腔，努力发出后鼻音，“故事里的这个呢，是王字旁的瑾，jin，前鼻音。”
“这个帖子里还说明了，皇甫瑾的瑾是美玉的意思，专门解释了一番，估计是为了和南宫景的名字做区分。”
“皇甫瑾，”曹曦华皱起眉，努力回忆起来，“怎么感觉那么耳熟？感觉像是什么偶像剧男主的名字。”
“皇甫……皇甫……”她一个人在那边念，”皇甫瑾……啊！”她一拳锤在手掌心，“这名字出自公主小妹是不是！”
“人家那叫南风瑾。”老大的声音在叁个站在一起的女孩身后响起，“不过女主她爷爷姓皇甫，男主是被女主爷爷收养在家当继承人之一培养，不过没改姓，人家有父母的。这里的皇甫瑾只是凑巧。”
赵多娇近来神经脆弱，一听到如鬼魂般轻飘飘的声音，她尖叫起来。郑楠被她吓了一跳，人抽动一下。曹曦华瞪着后面的老大，问道：“你不是在给你男朋友洗衣服吗？”
“嘘……”老大一根食指推过去，像是示意她们噤声，收到其他人的注视，她撇撇嘴，“我休息下不行啊？”
大小姐吐槽道：“你自己有一堆衣服要洗，就别给他洗了啊。”
“就是，”郑楠符合，“你为什么要给他做免费保姆啊？”
“什么免费保姆，”老大送了她们一个白眼，“我这是爱的表现好吧？我那是因为爱~他，好吧？”她做了一个把心推出去的动作。
“那他不爱你吗？”郑楠问，“他爱你他也舍得你给他洗衣服啊？”
“个么，”老大一顿，“他懒嘛。”
感受到在场的人中有人在翻白眼，老大维护起自己的面子，“他对我好的时候也很好啊，只不过你们不知道罢了……又不是你们和他谈！”
兰凌霄端出一个笑脸，优雅地点头，“你自己开心就好。”
“咳，”老大用咳嗽试图缓解尴尬，“所以你们继续聊啊，那帖子里说蒋洄爱上南宫景，然后呢？然后呢？”她连声问，手掌往下，扇动起风，催促她们往下说。
“是姜逆爱上皇甫瑾。”兰凌霄纠正老大的说法。
“哎呀，”老大嗔道，“那么认真干什么？再说这帖子谁都知道用的是化名，里面指的是蒋洄和小言哥嘛。”
大小姐歪着头，打量着老大，一副沉思的模样。
“看你的样子……你好像对这帖子有点了解哦？”
“咳，”老大眼睛滴溜溜打转，“有嘛？”
大小姐说：“你刚刚说了那么一大堆，你怎么知道皇甫瑾和那部电视剧撞名只是凑巧？”
“咳……”老大一手放在胸口，“被你看出来了。”
“废话你要不要看看你的表情，其实你很想让人知道这帖子的内情是吧？都写在你脸上了，”大小姐话锋一转，“这帖子该不会是你写的吧？”
“咳咳……”老大被大小姐这话呛了一口，“瞎说，我哪有这本事。”
注意到其他人都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老大就说了起来。
“这帖子呢，是七宝一个朋友写的。”
“蒋洄的事呢，她也听说了，据说是听到她室友讨论起谁是小叁，她也挺烦这一套的，刚好从七宝那里听到她上午说的那番话，就是指蒋洄的小叁可能是男的那件事，就灵感爆发写了这个帖子。”
老大说到小叁的时候，赵多娇缩了一下脖子，随后反应过来，她到底要缩脖子？
这件事说到底，她根本就不是那个主动抢人男朋友的小叁啊！
“顺便说一句，七宝她自己也在写了。”
“哈？”郑楠惊讶地叫起来，“她也在写？喂这件事不要再复杂了啊！”
老大觉得挺奇怪，“复杂？什么复杂？就写一个耽美文而已。”
“咳……”郑楠咳嗽一声，“我是说……这样传人谣言不好吧？”
“什么谣言，”老大嗔道，“七宝都没打算发到学校BBS，她写的是架空玄幻，要发到晋江那边去的。她今天花了点时间写大纲，大概也有一万字了，小说名字也取好了，叫——”
老大双手抱在一起，向在场的人抛了一个眉目含情带忧伤的眼神，“《师兄，救救我》。”
郑楠对现在的情况瞠目结舌，赵多娇思路也快跟不上了。
“什么……什么玩意儿？”郑楠费力憋出一句话。
老大当作郑楠是见识少，“里面的人物呢，和那帖子里的一样的，也叫姜逆，皇甫瑾，哦对了，顺便说一句，你男朋友叫钱荪礼。”老大指了指大小姐。
“不是，”郑楠说，“这个钱荪礼又是怎么起的？”
老大问：“百家姓第一句是什么。”
郑楠想都没想一下，脱口而出：“赵钱孙李……”她顿悟了，“我靠是这个钱孙李……这些名字起的都太随便了吧！”
“哎呀已经很好了呀，”老大说，“你看这里头的名字都没个迭字，她们说起名字很费脑的，没给他们起明明聪聪已经很好了。”
“应该不会有小说男主叫什么明明聪聪吧？”曹曦华也笑了，“多掉价啊。”
“那就难说了，”大小姐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谁知道哪家的作者就这么奇葩地搞一下呢。”
她目光转向老大，“你继续，然后呢？”
“咦我说到哪了？”老大疑惑了一下，“哦对，说到七宝也写了小说，她准备往晋江发的，看能不能赚点钱，现在耽美火嘛。”
“嗯哼~”兰凌霄在她们说话时一直在看屏幕，“这个帖子也挺火的，这个帖子……嗯，浏览量已经超过尤静绿曝蒋洄床照的帖子了，当然，里面也有不少人应该看过尤静绿的帖子，都在猜里面的姜逆是不是蒋洄，这倒是很好猜啦，现在也开始有人讨论蒋洄和南宫景是不是真的。”
赵多娇已经完全无法理解事态的发展走向，只能瞪圆眼睛，喃喃道：“这都行？”
兰凌霄的目标放在帖子上，顺便点了点头。
“现在网上腐女多嘛，”老大接道，“哦对了，里面的帖子有没有人猜谁攻谁受？”
“有，”兰凌霄看着屏幕说，“已经有很多人讨论，不过帖子里我看都是在写寝室的日常生活，好像分不出谁攻谁受吧？”
“什么攻？？？什么受？？？”郑楠来回看着兰凌霄和老大。
还不等她们回，大小姐耐不住，直接打开手机上的浏览器，递到郑楠面前，“你自己查，你自己查。”
郑楠一把推开大小姐的手机，“我知道什么叫攻受！” 她又不是真什么都不知道的山顶洞人。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讨论起他们的攻受来了啊？！”
“这不对吧！他们……他们都是同学啊！都是我们的同学啊！都是真人啊！写故事编排我们的同学，不大好吧？”
老大一摸下巴，假装深沉，“姜逆、皇甫瑾和钱荪礼，这和蒋洄、南宫景和赵迪伟，有什么关系呢？”
“但我们都知道这是化名啊！我们都知道这叁个人具体指的是谁啊？！那……这不还是谣言吗？”
“谣言？”老大以奇怪的眼神看着郑楠，“这顶多算同人吧？”
“其实同人也有真人RPS。”曹曦华以“这算什么大事”的口吻说，还拍了拍郑楠的肩膀，像是安慰郑楠看开点。
郑楠快要崩溃了，“RPS又是什么啊？！”
大小姐贴心递上手机，“喏，你自己查查吧。”
这一连串实在太冲击郑楠，她无法顺利思考，愣愣接过大小姐的手机，甚至还说了一句谢谢。
大小姐很贴心地拍了拍郑楠的肩膀。
“话说回来，”老大说道，“其实七宝她们都已经定好了，蒋……姜逆是受。”
曹曦华似乎挺有兴趣，“为什么啊？”
“因为她们觉得蒋洄看上去文文静静，就……嗯反正她们觉得他的是受。”
赵多娇听得多，说得少，她多少了解一点耽美文化的知识，听到蒋洄被认为是受，她脑子里立马应景出现一副画面，上面的人看不清，但是她很明确地看到蒋洄被压在身下……她一个激灵，赶紧摇摇头，把这幅画面赶出脑海。
“倒也不出奇，”兰凌霄盯着电脑，嘴上接着老大的话，“蒋洄他好看是好看，不过……”她若有所思，“你们不觉得他看起来很有一种……易碎的气质，就像是琉璃，好像很容易被打碎。”
赵多娇完全出于本能地发声：“他哪有那么脆啊！”
郑楠在看大小姐的手机，听到赵多娇的话，抬起头。大小姐也投来目光，赵多娇卡在那，“呃……呃……”的，担心这态度泄露她的秘密。在场的人之中，还有兰凌霄知道赵多娇和蒋洄的事，听到赵多娇发言，笑了起来。老大和曹曦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曹曦华还挺认同似的说：“确实啊，他看起来挺稳妥，挺靠谱的——没那么容易碎吧？”
赵多娇默默握了一下曹曦华的手——这是知音啊！
兰凌霄只是笑笑。
“反正她们觉得蒋洄看着挺像受，”老大把话题拉回来，“蒋洄长相比较细腻吧，应该说，蒋洄是美，美男么就……被拉来当受啦。南宫和赵迪伟就比较……他们长得还是挺帅的，不过相对于蒋洄的美而言呢，就比较……没那么细腻，长相是比较粗犷的感觉。”她看了大小姐一眼，“你没什么意见吧？”
大小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老大继续。
“所以呢，他们两个就被当攻了。”
郑楠已经将手机还给大小姐，听到这，不自觉问道：“为什么这里头还有赵迪伟的事啊？”
“这里头呢，”回答郑楠的是兰凌霄，“帖子里写赵……哦，钱荪礼实际上是个同性恋，但是他那对土豪父母作风保守，迫于父母的压力，他一直隐藏自己的性向，所以找了个女朋友，”她抬起眼皮，“用来隐瞒他的真实性向。”
大小姐听着听着，噗嗤笑出声。
“然后钱荪礼的真爱是姜逆？”
“是啊，”兰凌霄翻着帖子，“我看讨论，是暗恋姜逆，属于是爱在心中口难开嗯，和女朋友就……嗯，假的，都是假的，恩爱都是秀给别人看的。”
郑楠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了，她拍了拍大小姐的肩膀，“喂，你不气吗？”
大小姐浑然不大在意，“我气什么？”
“里面写你是人家假女友，用来掩盖性向的，你不生气啊？！”郑楠反而气得牙痒痒，已经在考虑要不要上学校论坛骂作者一通。
“喂，”大小姐摊开手掌，“我问你，这是不是真的？”
郑楠一愣，喃喃道：“不……不是……”
“那不就结了？”大小姐笑着说，“这里头的故事都是虚构的，都是假的。又不是她写赵迪伟是同性恋，他就是同性恋。既然知道是假的，干嘛当真？都不是真的，是假的，我生什么气？
“但是……但是……”郑楠嗫嚅，还想说什么。
“放心啦，”大小姐无所谓的口气，“这种故事纯属虚构的，我也不会和虚拟故事计较。”
兰凌霄点点头，指指屏幕，“这作者还在帖子最前面写了【本故事纯属虚构】。”
“那也不好啊，”郑楠耿耿于怀，“怎么可以这么编排真人。”
“不要紧的啦，”大小姐劝道，“外面的人编排我的多了去了，难道我个个都要计较？我计较得过来么我？”
“谁？！”赵多娇还在那边想着心事，一听到大小姐这么说，瞬间回神，准备捋袖子，“谁编排你了？！”
“就是啊！”郑楠也火起来，“谁在说你坏话？”
“呃……”大小姐倒是意外她们两个的反应，一下子说不上来话。
“呵，”兰凌霄看着电脑，也是不放在心上的口吻，“像我们这种很爱玩的女生，就是很容易被人说闲话的啦。”她和大小姐看了一眼，各自笑起来。
“所以说到底是谁说你们闲话啊？”赵多娇无法忍受好友和室友都被说闲话，更何况兰凌霄还帮过她，“你说出来，我们去打他！”
“好了好了，”大小姐示意赵多娇和郑楠冷静，“那都是背后说的，也找不到具体什么人，无所谓，只要不影响到我们，就无所谓。”
赵多娇一下子泄了气。
“怎么这样啊？！”
“既然说到这个，”老大双手抱在一起，扫了一圈其他人，目光落在大小姐身上，“和你说件事。”
“说。”
“七宝那部小说呢……她把你写成反派了，你……你介意不？”
大小姐挑起一根手指，放在下巴下面，做思考状。
“那就要看是什么样的反派了。”
“哦，这个……这个……”老大觑了赵多娇和郑楠一眼，为了她的死活考虑，她稍稍退开两步远，才敢说下去，“就是……就是那种因爱生妒因为妒忌就想设计陷害主角的那种心机女配……”
“谁？！”郑楠和赵多娇异口同声大问，“你说谁嫉妒谁？！”
“个么……”老大小心提防着郑楠和赵多娇冲上来抓起她献到女王面前，“这种心机女配在小说里很常见的啦……”
郑楠不客气地说：“你们写男人的故事为什么也要带上女人啊！”
曹曦华转过头去，捂住耳朵，郑楠就在她旁边，那声儿有点大了，都要震聋她的耳朵。
老大尴尬地笑笑：“个么……首先不是我写的，我不在里面，其次剧情总是要矛盾推动，矛盾总是要有人制造的嘛……”
“那就要拉女人下水啊？”郑楠气愤地说，“那赵迪伟呢？他扮演什么角色？”
“哦那这个你不用担心，”老大的胆子一下子肥起来，“你以为七宝为什么要写女配因爱生恨？因为里面的……钱荪礼巧取豪夺，他把姜逆从皇甫瑾手中抢了过来并且一厢情愿给姜逆一个盛大的婚礼，邀请天下豪杰都来参加，女配喜欢钱荪礼，这不就是因爱生恨了嘛。”
沉默在寝室六个人里飘开。还是兰凌霄先找回嗓子：“玩这么大？”
“剧情这么狗血……”郑楠喃喃道。她都不知道该说谁更惨了。
“七宝就爱狗血这套来着，”老大的嗓音里有种淡淡的自豪，“我就当你是夸她了。”
郑楠欲言又止，眼神微妙——她这不是夸。
大小姐就冷静许多。
“她写到哪了？”
“不多，也就写了个大纲，目前是一万来字。”
“这么多？”曹曦华吃惊地说，她玩游戏，平常也看同人，“她从什么时候写起的？”
“还好啦，”老大竟也感到一股骄傲，仿佛她有个很了不起的朋友，“她是写手来的嘛。”
“她从中午开始写的，嗯，有那个男小叁的主意开始就在想怎么写了，现在论坛上那个校园故事多少也有她的一部分贡献。她写完大纲，准备正式开写，写了一章，不过她遇到点问题。”
大小姐问：“什么问题。”
“就是，呃……”老大迟疑着说，“她设定反派是给主角设置困难的嘛，但是反派怎么写她犹豫不定，说是好像一不小心把反派设置得太厉害了，不知道让主角团怎么解决——是别的反派。”
大小姐想了想，“你把她叫过来。”
老大一愣，“啊？”
“你把她叫过来，我听听她的剧情，我们一起讨论看看。”
“所以你真的不介意啊？”老大不放心地问，竺舒瑶该不会是打算用这个借口把人叫过来狠狠骂一顿吧？
大小姐很平静，“你先把人叫过来，让我先知道具体怎么个剧情。”
“好好。”老大应道，立刻转身准备去找莳七宝。
她身后传来大小姐戏谑的声音：“动作这么快？不洗你男朋友的衣服了？”
老大看都没往后面看，直接发出怒号：“你们都给我滚呐！！”
剩下五个人都笑开。
大小姐注意力转回来，问兰凌霄：“那帖子讨论得怎么样了？”
兰凌霄后来一直在看那帖子，听到大小姐的问题，她反问道：“你问的是什么，剧情？”
“攻受。”大小姐说，“大家都觉得蒋洄是受，南宫和赵迪伟是攻？”
“基本都是这么说的。”兰凌霄看着帖子说。
“嗯……”大小姐做沉思状，“南宫我就不知道了，赵迪伟……你帮我发个贴呗，我懒得登录。”
“你要我发什么？”兰凌霄问。
“声音太一致就没什么意思，我觉得用长相来区分攻受也不大好，太容易猜，你就说……”大小姐眉眼上挑，笑容意味深长，“你就写，听说赵迪伟喜欢在下面。”
兰凌霄嘴巴张开“O”字型，曹曦华噗嗤一声，郑楠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一脸的不理解。
赵多娇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们，只觉得大脑思路之乱，她无法理清——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一想到她们讨论的攻受，她的脑袋又不由自主地播放蒋洄和南宫景赵迪伟纠缠在一起的画面，甚至大脑自动给出台词，上演起了狗血的校园爱情剧。她狠狠甩了一把脑袋——她现在很需要什么能清洗大脑的洗洁精，迫切希望能把她的记忆统统删掉。
“就是寝深深宇朦朦啦，”兰凌霄说，“应该是搞了情深深雨濛濛的谐音。”
她把她的戴尔XPS15放在大小姐的桌上，指尖围绕帖子标题滑动。
“不过，寝深深应该是指这个故事发生在他们寝室，宇呢，我觉得应该是那部《蓝宇》。”她一边分析，一边拇指托住下巴。
郑楠没听过那部电影，茫然问：“什么蓝宇？”
“蓝色的蓝，宇宙的宇，那是部……”
“同志电影咯。”大小姐接道，怕郑楠理解不了，还贴心解释，“讲男同性恋的。”
“哈？”郑楠瞪大眼睛。
兰凌霄靠在大小姐桌边，“我猜呢，这个宇就是在暗示这个故事是讲同性恋的。”
赵多娇惴惴不安地问：“然、然后呢……”
兰凌霄看着电脑，指尖滑动着屏幕，那帖子往下滑动，给还没看这个贴子的人解释。
“这个帖子呢，大概是今天下午出现在八卦版的，你们都知道，我们八卦版也有不少假的感情故事，就假料嘛，所以真真假假经常分不清楚，也会有人参与推断，这个帖子，嗯……出现的时间应该是六七点的时候。”
这个时间，赵多娇和郑楠大小姐还在图书馆。
“帖子是第一人称，男主的名字叫做……”她抬起头，看向她们，“姜逆。”
“生姜的姜，逆流的逆。”
“姓姜我能理解，”郑楠说，“但是逆字何解啊？”
兰凌霄轻啧一声，举起手指，做了一个往上游的动作，她说：“洄的释义……”
她还没说完，郑楠就跟上了她的思路，在那边轻轻喊一声：“哦哦，对，逆流而上，洄字有这个意思。”
郑楠解出这疑惑，双手交叉，吐槽一句：“这这这，这个化名真是简单粗暴。”
兰凌霄笑了笑，继续为她们解说。
“这个贴呢，我估计是一个女生写的，情感描写相当之细腻。可能因为很细腻，看起来像真的，讨论度也就高了起来。”
大小姐问：“你看完了？”
“还没，”兰凌霄接道，“我看了没多少，不过看这个帖子的更新，贴主应该已经写了很多。我看了一些剧透。”
她抬眼，看了大小姐和赵多娇一眼，继续说：“光我看到的前面文笔来说，写的还挺细腻，就不知道是谁写的。”
“里面说的是呢，男主姜逆经过和室友一段时间的相处，发现在朝夕相处之中喜欢了自己的室友——”
她故意停顿一下，吊起那四个人的胃口，才往下说。
“那个室友叫皇甫……瑾。”
“噗……”郑楠笑喷，“那不就是南宫景吗？”
“因为他姓南宫，对应的就是皇甫啊？”
兰凌霄故作深沉，拇指摸着下巴，“应该是。”
“那景字和南宫的名字一样啊？”郑楠说。
“呃……不是。”兰凌霄摇晃起一根手指，“他是景，”兰凌霄这时候特地用了播音腔，努力发出后鼻音，“故事里的这个呢，是王字旁的瑾，jin，前鼻音。”
“这个帖子里还说明了，皇甫瑾的瑾是美玉的意思，专门解释了一番，估计是为了和南宫景的名字做区分。”
“皇甫瑾，”曹曦华皱起眉，努力回忆起来，“怎么感觉那么耳熟？感觉像是什么偶像剧男主的名字。”
“皇甫……皇甫……”她一个人在那边念，”皇甫瑾……啊！”她一拳锤在手掌心，“这名字出自公主小妹是不是！”
“人家那叫南风瑾。”老大的声音在叁个站在一起的女孩身后响起，“不过女主她爷爷姓皇甫，男主是被女主爷爷收养在家当继承人之一培养，不过没改姓，人家有父母的。这里的皇甫瑾只是凑巧。”
赵多娇近来神经脆弱，一听到如鬼魂般轻飘飘的声音，她尖叫起来。郑楠被她吓了一跳，人抽动一下。曹曦华瞪着后面的老大，问道：“你不是在给你男朋友洗衣服吗？”
“嘘……”老大一根食指推过去，像是示意她们噤声，收到其他人的注视，她撇撇嘴，“我休息下不行啊？”
大小姐吐槽道：“你自己有一堆衣服要洗，就别给他洗了啊。”
“就是，”郑楠符合，“你为什么要给他做免费保姆啊？”
“什么免费保姆，”老大送了她们一个白眼，“我这是爱的表现好吧？我那是因为爱~他，好吧？”她做了一个把心推出去的动作。
“那他不爱你吗？”郑楠问，“他爱你他也舍得你给他洗衣服啊？”
“个么，”老大一顿，“他懒嘛。”
感受到在场的人中有人在翻白眼，老大维护起自己的面子，“他对我好的时候也很好啊，只不过你们不知道罢了……又不是你们和他谈！”
兰凌霄端出一个笑脸，优雅地点头，“你自己开心就好。”
“咳，”老大用咳嗽试图缓解尴尬，“所以你们继续聊啊，那帖子里说蒋洄爱上南宫景，然后呢？然后呢？”她连声问，手掌往下，扇动起风，催促她们往下说。
“是姜逆爱上皇甫瑾。”兰凌霄纠正老大的说法。
“哎呀，”老大嗔道，“那么认真干什么？再说这帖子谁都知道用的是化名，里面指的是蒋洄和小言哥嘛。”
大小姐歪着头，打量着老大，一副沉思的模样。
“看你的样子……你好像对这帖子有点了解哦？”
“咳，”老大眼睛滴溜溜打转，“有嘛？”
大小姐说：“你刚刚说了那么一大堆，你怎么知道皇甫瑾和那部电视剧撞名只是凑巧？”
“咳……”老大一手放在胸口，“被你看出来了。”
“废话你要不要看看你的表情，其实你很想让人知道这帖子的内情是吧？都写在你脸上了，”大小姐话锋一转，“这帖子该不会是你写的吧？”
“咳咳……”老大被大小姐这话呛了一口，“瞎说，我哪有这本事。”
注意到其他人都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老大就说了起来。
“这帖子呢，是七宝一个朋友写的。”
“蒋洄的事呢，她也听说了，据说是听到她室友讨论起谁是小叁，她也挺烦这一套的，刚好从七宝那里听到她上午说的那番话，就是指蒋洄的小叁可能是男的那件事，就灵感爆发写了这个帖子。”
老大说到小叁的时候，赵多娇缩了一下脖子，随后反应过来，她到底要缩脖子？
这件事说到底，她根本就不是那个主动抢人男朋友的小叁啊！
“顺便说一句，七宝她自己也在写了。”
“哈？”郑楠惊讶地叫起来，“她也在写？喂这件事不要再复杂了啊！”
老大觉得挺奇怪，“复杂？什么复杂？就写一个耽美文而已。”
“咳……”郑楠咳嗽一声，“我是说……这样传人谣言不好吧？”
“什么谣言，”老大嗔道，“七宝都没打算发到学校BBS，她写的是架空玄幻，要发到晋江那边去的。她今天花了点时间写大纲，大概也有一万字了，小说名字也取好了，叫——”
老大双手抱在一起，向在场的人抛了一个眉目含情带忧伤的眼神，“《师兄，救救我》。”
郑楠对现在的情况瞠目结舌，赵多娇思路也快跟不上了。
“什么……什么玩意儿？”郑楠费力憋出一句话。
老大当作郑楠是见识少，“里面的人物呢，和那帖子里的一样的，也叫姜逆，皇甫瑾，哦对了，顺便说一句，你男朋友叫钱荪礼。”老大指了指大小姐。
“不是，”郑楠说，“这个钱荪礼又是怎么起的？”
老大问：“百家姓第一句是什么。”
郑楠想都没想一下，脱口而出：“赵钱孙李……”她顿悟了，“我靠是这个钱孙李……这些名字起的都太随便了吧！”
“哎呀已经很好了呀，”老大说，“你看这里头的名字都没个迭字，她们说起名字很费脑的，没给他们起明明聪聪已经很好了。”
“应该不会有小说男主叫什么明明聪聪吧？”曹曦华也笑了，“多掉价啊。”
“那就难说了，”大小姐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谁知道哪家的作者就这么奇葩地搞一下呢。”
她目光转向老大，“你继续，然后呢？”
“咦我说到哪了？”老大疑惑了一下，“哦对，说到七宝也写了小说，她准备往晋江发的，看能不能赚点钱，现在耽美火嘛。”
“嗯哼~”兰凌霄在她们说话时一直在看屏幕，“这个帖子也挺火的，这个帖子……嗯，浏览量已经超过尤静绿曝蒋洄床照的帖子了，当然，里面也有不少人应该看过尤静绿的帖子，都在猜里面的姜逆是不是蒋洄，这倒是很好猜啦，现在也开始有人讨论蒋洄和南宫景是不是真的。”
赵多娇已经完全无法理解事态的发展走向，只能瞪圆眼睛，喃喃道：“这都行？”
兰凌霄的目标放在帖子上，顺便点了点头。
“现在网上腐女多嘛，”老大接道，“哦对了，里面的帖子有没有人猜谁攻谁受？”
“有，”兰凌霄看着屏幕说，“已经有很多人讨论，不过帖子里我看都是在写寝室的日常生活，好像分不出谁攻谁受吧？”
“什么攻？？？什么受？？？”郑楠来回看着兰凌霄和老大。
还不等她们回，大小姐耐不住，直接打开手机上的浏览器，递到郑楠面前，“你自己查，你自己查。”
郑楠一把推开大小姐的手机，“我知道什么叫攻受！” 她又不是真什么都不知道的山顶洞人。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讨论起他们的攻受来了啊？！”
“这不对吧！他们……他们都是同学啊！都是我们的同学啊！都是真人啊！写故事编排我们的同学，不大好吧？”
老大一摸下巴，假装深沉，“姜逆、皇甫瑾和钱荪礼，这和蒋洄、南宫景和赵迪伟，有什么关系呢？”
“但我们都知道这是化名啊！我们都知道这叁个人具体指的是谁啊？！那……这不还是谣言吗？”
“谣言？”老大以奇怪的眼神看着郑楠，“这顶多算同人吧？”
“其实同人也有真人RPS。”曹曦华以“这算什么大事”的口吻说，还拍了拍郑楠的肩膀，像是安慰郑楠看开点。
郑楠快要崩溃了，“RPS又是什么啊？！”
大小姐贴心递上手机，“喏，你自己查查吧。”
这一连串实在太冲击郑楠，她无法顺利思考，愣愣接过大小姐的手机，甚至还说了一句谢谢。
大小姐很贴心地拍了拍郑楠的肩膀。
“话说回来，”老大说道，“其实七宝她们都已经定好了，蒋……姜逆是受。”
曹曦华似乎挺有兴趣，“为什么啊？”
“因为她们觉得蒋洄看上去文文静静，就……嗯反正她们觉得他的是受。”
赵多娇听得多，说得少，她多少了解一点耽美文化的知识，听到蒋洄被认为是受，她脑子里立马应景出现一副画面，上面的人看不清，但是她很明确地看到蒋洄被压在身下……她一个激灵，赶紧摇摇头，把这幅画面赶出脑海。
“倒也不出奇，”兰凌霄盯着电脑，嘴上接着老大的话，“蒋洄他好看是好看，不过……”她若有所思，“你们不觉得他看起来很有一种……易碎的气质，就像是琉璃，好像很容易被打碎。”
赵多娇完全出于本能地发声：“他哪有那么脆啊！”
郑楠在看大小姐的手机，听到赵多娇的话，抬起头。大小姐也投来目光，赵多娇卡在那，“呃……呃……”的，担心这态度泄露她的秘密。在场的人之中，还有兰凌霄知道赵多娇和蒋洄的事，听到赵多娇发言，笑了起来。老大和曹曦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曹曦华还挺认同似的说：“确实啊，他看起来挺稳妥，挺靠谱的——没那么容易碎吧？”
赵多娇默默握了一下曹曦华的手——这是知音啊！
兰凌霄只是笑笑。
“反正她们觉得蒋洄看着挺像受，”老大把话题拉回来，“蒋洄长相比较细腻吧，应该说，蒋洄是美，美男么就……被拉来当受啦。南宫和赵迪伟就比较……他们长得还是挺帅的，不过相对于蒋洄的美而言呢，就比较……没那么细腻，长相是比较粗犷的感觉。”她看了大小姐一眼，“你没什么意见吧？”
大小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老大继续。
“所以呢，他们两个就被当攻了。”
郑楠已经将手机还给大小姐，听到这，不自觉问道：“为什么这里头还有赵迪伟的事啊？”
“这里头呢，”回答郑楠的是兰凌霄，“帖子里写赵……哦，钱荪礼实际上是个同性恋，但是他那对土豪父母作风保守，迫于父母的压力，他一直隐藏自己的性向，所以找了个女朋友，”她抬起眼皮，“用来隐瞒他的真实性向。”
大小姐听着听着，噗嗤笑出声。
“然后钱荪礼的真爱是姜逆？”
“是啊，”兰凌霄翻着帖子，“我看讨论，是暗恋姜逆，属于是爱在心中口难开嗯，和女朋友就……嗯，假的，都是假的，恩爱都是秀给别人看的。”
郑楠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了，她拍了拍大小姐的肩膀，“喂，你不气吗？”
大小姐浑然不大在意，“我气什么？”
“里面写你是人家假女友，用来掩盖性向的，你不生气啊？！”郑楠反而气得牙痒痒，已经在考虑要不要上学校论坛骂作者一通。
“喂，”大小姐摊开手掌，“我问你，这是不是真的？”
郑楠一愣，喃喃道：“不……不是……”
“那不就结了？”大小姐笑着说，“这里头的故事都是虚构的，都是假的。又不是她写赵迪伟是同性恋，他就是同性恋。既然知道是假的，干嘛当真？都不是真的，是假的，我生什么气？
“但是……但是……”郑楠嗫嚅，还想说什么。
“放心啦，”大小姐无所谓的口气，“这种故事纯属虚构的，我也不会和虚拟故事计较。”
兰凌霄点点头，指指屏幕，“这作者还在帖子最前面写了【本故事纯属虚构】。”
“那也不好啊，”郑楠耿耿于怀，“怎么可以这么编排真人。”
“不要紧的啦，”大小姐劝道，“外面的人编排我的多了去了，难道我个个都要计较？我计较得过来么我？”
“谁？！”赵多娇还在那边想着心事，一听到大小姐这么说，瞬间回神，准备捋袖子，“谁编排你了？！”
“就是啊！”郑楠也火起来，“谁在说你坏话？”
“呃……”大小姐倒是意外她们两个的反应，一下子说不上来话。
“呵，”兰凌霄看着电脑，也是不放在心上的口吻，“像我们这种很爱玩的女生，就是很容易被人说闲话的啦。”她和大小姐看了一眼，各自笑起来。
“所以说到底是谁说你们闲话啊？”赵多娇无法忍受好友和室友都被说闲话，更何况兰凌霄还帮过她，“你说出来，我们去打他！”
“好了好了，”大小姐示意赵多娇和郑楠冷静，“那都是背后说的，也找不到具体什么人，无所谓，只要不影响到我们，就无所谓。”
赵多娇一下子泄了气。
“怎么这样啊？！”
“既然说到这个，”老大双手抱在一起，扫了一圈其他人，目光落在大小姐身上，“和你说件事。”
“说。”
“七宝那部小说呢……她把你写成反派了，你……你介意不？”
大小姐挑起一根手指，放在下巴下面，做思考状。
“那就要看是什么样的反派了。”
“哦，这个……这个……”老大觑了赵多娇和郑楠一眼，为了她的死活考虑，她稍稍退开两步远，才敢说下去，“就是……就是那种因爱生妒因为妒忌就想设计陷害主角的那种心机女配……”
“谁？！”郑楠和赵多娇异口同声大问，“你说谁嫉妒谁？！”
“个么……”老大小心提防着郑楠和赵多娇冲上来抓起她献到女王面前，“这种心机女配在小说里很常见的啦……”
郑楠不客气地说：“你们写男人的故事为什么也要带上女人啊！”
曹曦华转过头去，捂住耳朵，郑楠就在她旁边，那声儿有点大了，都要震聋她的耳朵。
老大尴尬地笑笑：“个么……首先不是我写的，我不在里面，其次剧情总是要矛盾推动，矛盾总是要有人制造的嘛……”
“那就要拉女人下水啊？”郑楠气愤地说，“那赵迪伟呢？他扮演什么角色？”
“哦那这个你不用担心，”老大的胆子一下子肥起来，“你以为七宝为什么要写女配因爱生恨？因为里面的……钱荪礼巧取豪夺，他把姜逆从皇甫瑾手中抢了过来并且一厢情愿给姜逆一个盛大的婚礼，邀请天下豪杰都来参加，女配喜欢钱荪礼，这不就是因爱生恨了嘛。”
沉默在寝室六个人里飘开。还是兰凌霄先找回嗓子：“玩这么大？”
“剧情这么狗血……”郑楠喃喃道。她都不知道该说谁更惨了。
“七宝就爱狗血这套来着，”老大的嗓音里有种淡淡的自豪，“我就当你是夸她了。”
郑楠欲言又止，眼神微妙——她这不是夸。
大小姐就冷静许多。
“她写到哪了？”
“不多，也就写了个大纲，目前是一万来字。”
“这么多？”曹曦华吃惊地说，她玩游戏，平常也看同人，“她从什么时候写起的？”
“还好啦，”老大竟也感到一股骄傲，仿佛她有个很了不起的朋友，“她是写手来的嘛。”
“她从中午开始写的，嗯，有那个男小叁的主意开始就在想怎么写了，现在论坛上那个校园故事多少也有她的一部分贡献。她写完大纲，准备正式开写，写了一章，不过她遇到点问题。”
大小姐问：“什么问题。”
“就是，呃……”老大迟疑着说，“她设定反派是给主角设置困难的嘛，但是反派怎么写她犹豫不定，说是好像一不小心把反派设置得太厉害了，不知道让主角团怎么解决——是别的反派。”
大小姐想了想，“你把她叫过来。”
老大一愣，“啊？”
“你把她叫过来，我听听她的剧情，我们一起讨论看看。”
“所以你真的不介意啊？”老大不放心地问，竺舒瑶该不会是打算用这个借口把人叫过来狠狠骂一顿吧？
大小姐很平静，“你先把人叫过来，让我先知道具体怎么个剧情。”
“好好。”老大应道，立刻转身准备去找莳七宝。
她身后传来大小姐戏谑的声音：“动作这么快？不洗你男朋友的衣服了？”
老大看都没往后面看，直接发出怒号：“你们都给我滚呐！！”
剩下五个人都笑开。
大小姐注意力转回来，问兰凌霄：“那帖子讨论得怎么样了？”
兰凌霄后来一直在看那帖子，听到大小姐的问题，她反问道：“你问的是什么，剧情？”
“攻受。”大小姐说，“大家都觉得蒋洄是受，南宫和赵迪伟是攻？”
“基本都是这么说的。”兰凌霄看着帖子说。
“嗯……”大小姐做沉思状，“南宫我就不知道了，赵迪伟……你帮我发个贴呗，我懒得登录。”
“你要我发什么？”兰凌霄问。
“声音太一致就没什么意思，我觉得用长相来区分攻受也不大好，太容易猜，你就说……”大小姐眉眼上挑，笑容意味深长，“你就写，听说赵迪伟喜欢在下面。”
兰凌霄嘴巴张开“O”字型，曹曦华噗嗤一声，郑楠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一脸的不理解。
赵多娇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们，只觉得大脑思路之乱，她无法理清——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一想到她们讨论的攻受，她的脑袋又不由自主地播放蒋洄和南宫景赵迪伟纠缠在一起的画面，甚至大脑自动给出台词，上演起了狗血的校园爱情剧。她狠狠甩了一把脑袋——她现在很需要什么能清洗大脑的洗洁精，迫切希望能把她的记忆统统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