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我跟你走,可以吗?
  房间内窗帘半掩,阳光从缝隙间倾洒进来,将沉睡中的虞晞唤醒。
  “这是...”
  回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她将全身上下仔细检查了个遍。
  完好无损,没有异样,也没有疼痛。
  说来奇怪,她当时失去意识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
  阿纳托利究竟做了什么?
  来不及过多思考,虞晞快速起床,推开房门。
  “晞?”
  阿纳托利听见声音,朝楼上望去。
  “早上好。”
  他的笑容依旧甜腻,虞晞却只觉得恶心,甚至是反胃。
  她依旧没给他好脸色,自顾自走到餐桌前坐下,等着吃饭。
  “怎么了,你不开心吗?”
  “阿纳托利,如果你是我,你会开心吗?”
  她怒气冲冲的质问。
  “来俄罗斯旅游,结果遇到这种倒霉事,被关在陌生环境里限制自由!”
  “明明出去的机会就在眼前,可我却只能错过!”
  “阿纳托利,我告诉过你很多次!我有我的事业和朋友!我没办法留在这里...”
  面对心上人的控诉,阿纳托利有些羞愧,甚至是无地自容。
  “晞。”
  “我问你个问题,好吗?”
  “如果一个人本应拥有大好前程,却为了爱情甘愿放弃一切...你会怎么想呢?”
  “你会接受他的爱吗?”
  虞晞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哪有这种人!”
  “除非他是个笨蛋。”
  “我说真的,晞!”
  滚烫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看着眼前青涩稚嫩的男孩,虞晞差点没拿稳调羹。
  “我知道你不开心...所以...”
  “我想跟你走,可以吗?”
  “我和你一起去中国,去申城,再也不回来了。”
  “不是你...”
  疯了吧。
  话到嘴边,又被虞晞咽了回去。此时此刻,她满心疑惑,想知道他此举究竟寓意何为。
  “这几天,我一直在忙党内和族内的事。”
  “族内的大部分资产全都转移完毕了,那些事我做的很隐蔽,就连帕维尔和塔季娅都不知道。”
  “列昂尼德向我宣战,我却只想做逃兵...”
  “因为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
  “我从出生起就背负着家族使命,这件事...我和你说过。”
  阿纳托利越说越激动,竟开始抽噎起来。见虞晞不反感他的亲近,他索性扑进她怀里,双臂围着她的腰肢。
  这一次,她居然没有推开他。
  “我的父亲是最后一任沙皇的直系后代,尼古拉大公。而我作为他的儿子...从出生起便是俄国的王子。”
  “可是我真的很讨厌这个身份!”
  “我自幼接受军事化管理,被大人们教导不可以逾矩,不可以被别人知道喜好。”
  “我没有朋友,连个和我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曾经捡到过一只小狗。它很可爱,也很听话,肥嘟嘟的,总喜欢跟在我脚边撒娇。我以为我终于有朋友了...”
  “可是后来,那只小狗死了。”
  “是我父亲杀的。”
  说到这里,他闭上双眼,表情十分痛苦。
  “他说:‘罗曼诺夫家族的未来家主,不需要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
  “我的第一个朋友,就这样死掉了。”
  她的胸口处传来一阵温热湿润的触感,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竟是阿纳托利的泪。
  “你是我的第二个朋友。”
  “我不想做什么家主,更不想掺和党内的那些事。”
  “为了家族,我必须将自己伪装起来,成为一个冷冰冰的男人,但那根本不是我!”
  “我有很多钱可以给你,也不会为你带来麻烦。”
  “所以,拜托...”
  “如果你真的很想回中国,那么请带我一起走吧。”
  其实虞晞心里清楚。沙俄早已灭亡,所谓“王子”,也不过是国家的吉祥物罢了。
  “阿纳托利。”
  “嗯?”
  “你为什么对外宣称我死了?”
  害得她被关在地下,整日不见阳光,就连照顾她的女佣都只能是他的亲信。
  “我以为这么做,列昂尼德就会放弃救你...谁知他居然公开宣战。”
  “晞,如果你想,我甚至可以求你。”
  “求求你,带我一起走吧...”
  楚楚动人的美男在怀,竟会让虞晞心头涌起一股燥意。
  这感觉真是奇怪。
  明明这阿纳托利长得漂亮,性格也好,还愿意为她舍弃一切。
  她却没有一丁点心动的感觉。
  “你知不知道,你这行为在中国,叫‘私奔’。会让人瞧不起的。”
  “我知道!”他说。“我就是想和你私奔!护照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也查过俄罗斯人如何能在中国永居...”
  “200万美元的投资对我来说轻而易举,晞...我不怕被人瞧不起,我真心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阿纳托利的拥抱让她近乎窒息。
  虞晞叹了口气,一只手搂着他的后背,另一只手搭在他脸上摩挲,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阿纳托利。永远是一个很漫长的词语。对我而言,许下了永远,就代表着今生再也不会分开...哪怕是腻了、倦了。”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我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金钱和权利。”
  “我向往自由,爱好无拘无束的人生,而你也正是被这样我吸引。”
  “阿纳托利,你的人生还长着呢。”
  “别忘了塔季娅、帕维尔...还有你的那些属下们。他们那么相信你,你更不能辜负他们才对啊...”
  “其实我也和你一样,有过很长一段时间身不由己的生活...甚至还被仇人追杀。”
  “什么!”阿纳托利突然愣住。“那后来呢。”
  “我杀了他。”
  “碎尸万段,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没能留下。”
  “我啊,是不会任由别人欺负的。”她说。“我若是你,定会和列昂尼德痛痛快快的打一仗。”